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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行者空】露の世·出会い

激情码字,随时躺平。

时间是发生在本篇故事完结多年后,露の世在构思上勉强是个还有很多情节没决定的长篇故事,但无论如何只会写一些想写的片段来爽。

无可动摇的药马中心,本篇是女装操作。



【伪行者空】露の世·出会い


鸡鸣声响起之前,天空尚呈现如家鼠皮毛一般、隐隐泛着光的灰黑颜色。在早春那令人睡意全消的寒凉中,她遇见了一名旅人。


随身的包袱被从背上解下放至身侧,熄灭的灯笼挨着脚边,旅人坐在店铺紧闭大门旁的一张长凳上。


看见旅人身披羽织,头发和面容则被袖头巾遮盖住,肩膀上堆叠着几层厚重的布料,给包裹得非常暖和的样子,使得她有点羡慕。不过,这个人微微前倾身体,低沉而急促的喘息声在天亮前的寂静中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这是由于疲劳还是疾病,心里忧虑,又畏缩着不敢上前搭话。


倒是对方先发现了她。


“你是这家店铺的孩子?”或许是头巾遮挡住唇部,阻碍了声音的传出,尽力使气息平稳后的音色仍然朦胧,让她一时困惑于眼前大人的性别和年纪,竟少了几分胆怯,先是摇摇头,又急急点了点头,便算是回答。


对方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只想休息一下,很快就会离开,你不要害怕。”或许是为了让她能看见自己的表情,旅人掀开了头巾,接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在黎明前的夜色里重新点燃了灯笼,于柔和的火光中对她露出笑容。


真是位美丽的人啊。她心想。


她三年前死去的母亲是位气质温婉的妇人,收留她工作的店铺则有一位容貌姣好的老板娘,然而与印象中的她们不同,眼前人的美丽生于一种难以辨识其正体的迷惑,和一定程度上与这种迷惑相矛盾的、一种强烈而坚定的意志,这意志造就了勃勃生机。


与她四目相对,深邃得几乎映不出火光的黑色双眸透出一股专注,形状分明、微微上挑的眼角自带有几分锐利,此刻神情却是温柔的。不沾白粉的肌肤光照下呈现自然的暖色,似有几处尚在愈合的擦伤,被与眸色一般乌黑的头发半遮半掩住的,还有额侧残留着汗珠的痕迹。


尽管年轻旅人的面部轮廓细腻得与她认识的大多成年男性的粗犷搭不上边,但她知道世界上也有三年前死去的英雄那般体型纤细、容貌清秀的男人。单靠外貌着实不好分辨,她最后是凭着对方嘴唇上涂有的一层薄红做出了判断。


“那个、大姐姐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或许是由于性别相同,加上对方周身萦绕的氛围让她心安,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然后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不是的,我只是在赶路、有点累了而已。”虽然表情一瞬间有点古怪,但难得一见独身一人旅行的女性,马上用温柔的语气向走近的她问道,“我是四叶,小妹妹,你的名字是?”


“阿染。”


四叶挪动身体,示意她可以坐下。但她只是站在离四叶很近的地方。“阿染妹妹,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外面?这么早,天还没亮,又这么冷,你的父母会担心的。”


“没有的。”


“诶?”四叶没有听清她的轻声否定。


于是她提高了音量:“没有人会担心……阿染的爸爸妈妈已经死了。”


“啊、抱歉……”因这突然的告知而愕然,四叶睁大了双眼,随即反应过来方才她点头又摇头的意思,“那么,阿染妹妹现在是在这间店铺工作?”


她这一次干脆地点了点头。“这是买卖旧衣服的店。”因为还没有天亮开门,仅仅从招牌无法看出这是做什么的店铺,她便向对于这座城不甚熟悉的四叶解释,“三年前,有坏人入侵这座城,他们杀死了很多人,阿染的爸爸妈妈也……英雄大人牺牲自己打败了坏人,保护了大家……那之后,这里收留了阿染。”


提及父母的时候,她胸口不免一阵紧绷,连喉咙也哽咽住了。工作很累、很脏、很辛苦,老板和老板娘大多时候都很严厉,对她大呼小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这给她的委屈远远比不上失去家人的悲痛,仅仅是回忆都能让尚且年幼的她眼眶湿润。为忍住快要溢出的泪珠子,她用力眨了几次眼睛,因此错过目睹四叶神色剧烈变化的时机。


当眼前景象重新变得清晰,她看见四叶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流露出悲伤与怜惜之情,“一定非常难过、非常辛苦吧,即使如此你也有在努力工作、好好活着,阿染妹妹,你真是坚强啊。”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头上。感受着四叶温暖的手、像记忆里的妈妈那般抚摸自己的发顶,她又想哭了。


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同对方说道:“四叶姐姐,虽然三年前官员大叔告诉大家,那几个坏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但是没有人见过他们受刑的样子。最近阿染听见老板娘她、和来店里的大人们都在说,当时实际上有好几个杀人犯逃走了,最近城里的几户人家被袭击,就是他们回来报复……”随着四叶的面色因自己的话语愈发凝重,她握紧的拳头举至胸前,内心的担忧化为稍显刺耳的提醒,“姐姐你一个人在夜里旅行实在太危险了,那些杀人犯有可能会袭击你……”


她的话音突兀地散开在一阵冷风里。刚刚抚摸她发顶的手顺着耳侧的发丝下滑,四叶的指尖贴上她的脸颊,“你在发抖呢,果然还是太冷了。”低声喃喃着“我想应该没有弄得很脏”的同时,四叶松开系带,解开围绕在脖颈处的袖头巾。黑发随着拉扯的动作散开几绺,又落在肩膀上。


她这时才注意到,四叶的头发并非梳了发髻,也并非完全披散开来,而是将后颈往下的部分,用长条状的白布紧紧缠为长长一束,这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奇特发型。


不知不觉看得发愣,直到视野里的身体出现大幅度的移动,厚实的长布落到了自己身上,她首先是想要拒绝:“我不可以——”


没关系的。


装扮为女性、化名为四叶的青年医者——药马小四郎——将声音放得温和,又说了一次。


“没关系的。”轻轻用手按住搭在女孩肩头的长布,它的大小对于女孩来说够得上一件披巾,完全可以盖住上半身,“你感到冷不是吗?你需要它。”


当初更换衣物时,考虑到之后的行动不适宜张扬,便尽量挑选了常见而朴素的颜色,而质地则尽可能选择了最结实耐用的一种。观察过眼前女童的面色、行动和呼吸,确认没有受伤、过劳或挨饿的迹象——旧衣店的大人们没有虐待这个孩子。那么,像这样看上去没有多贵重的东西,这个孩子或许能被允许保留吧,他心想。


不是没想过用更漂亮的说法来安慰不安中的女孩,例如,三年前被坏人逃走只是传言罢了,过几天同心肯定就会抓住最近出没在这座城里的贼人,等等。但药马一路穿过森林和土路的捷径赶来,甚至没有经过邻城获取瓦板的空闲,在一切尚不明朗的时刻就给出连自己都无法认同的承诺,这不是他的做法。即使硬是说出口,破绽肯定也会多到让人啼笑皆非的地步。


“谢谢你能担心我,阿染妹妹,你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孩子。”药马抬起另一只手,一边为女孩系好绳扣,一边尽其所能地、用令人心安的方式回应女孩的担忧,“放心吧,我和人有约,很快就会去到我们约定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对于不甚了解的事实无法给出承诺,但若是涉及自身,就能更轻易地开口了。


会有危险吗?可能吧,但没问题的,不会有事的。


坚信如此,怀抱自信,将内心的希望化为语言来强化信念——就像面对患者时,总是做出“我一定能够治好”的宣言。


如果作为医者的自己都没能坚信治愈的可能,那病人还有谁可以依靠?如果作为医者的自己都不打算为拯救患者的生命拼上全力,那病人又该如何抓住一线生机?在这之上,为了一封来自陌生人的求医信,独自一人来到这座依然将自己误会为敌人的城,这就是药马当下的做法了。


他回想起不久前和旧友们相聚交谈,偶然提到以满足执着心为目的的行为习惯和自己的顽固程度时,从蝶左那里得到了“这大概是医生你最恶劣的一面”的评价。那么,要是蝶左知道自己离开苇原之民聚集的村落后,在返回京城的途中都做了些什么,多半会倒吸一口凉气,训斥自己“简直是在找死”。


啊、不。药马又想,蝶左的话,也可能会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问自己“你就那么想死吗”。


明明没有要死掉的打算啊。


“四叶姐姐?”女孩意识到药马的走神,感到些许困惑,而目之所见嘴角扬起的弧度,又流露出几分她不知缘由的愉快。


听来过于陌生的称呼方式让药马回过了神。自己竟然轻易地沉浸在回忆中。药马不禁想要感慨,再见又分别后明明已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与同伴重逢的喜悦却还存在于自己身体里,其中是否有正处于这片他们曾共同经历许多的土地的缘故呢?


并不是将三年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不幸视为自己的责任。在药马看来,救助病人本就是医者的工作。同时,希望能多多少少帮到仍然生活在尾张之地、因无关己身的事端而一无所知着受苦的人们,也只是作为知晓因果的人,自然而然会产生的想法。


与得益于健康的底子、少有可供挑剔的瑕疵的面容相较,不引人注目而有着罕见美丽的手,再度抬起摸了摸女孩的头,“好了,阿染妹妹,快进屋里去吧。还没到早饭时间的话,烧开的水也好,喝点暖和的东西吧。”虽然你说没有人会担心你,但假如你受寒生病了,肯定会有人感到难过。被唤作四叶的女性说,我会担心,会因此难过。


“你要走了吗?”女孩问,留念的模样仿佛面对的是熟悉的人,而不是第一次遇见、仅有短暂交谈的对象。与内心的渴望截然相反,不会再次与对方相见的预感,让她的告别变得艰难,“那个、请一定、多加小心。”


抚摸停止了,她看着四叶收回手,勾起身旁的包袱重新背好。“嗯,到约定的地点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差不多该出发了。”御寒的和服和羽织层层叠叠,模糊了旅行者的身形与曲线,但随着灯笼被弯腰拾起,火光照映下,光影变化中,仅仅是起身的动作也使得整个人摇曳生辉。


谢谢你。旅人说,再见了。


天空的颜色自鼠灰转为深蓝,太阳升起之前最为明亮的火光却是沿着街道慢慢远去,没有一次回头,在一个转角过后,很快就从视野中消失了。


只剩下肩上披巾的重量和残留的体温确实存在,仿佛一个拥抱,在黎明前的凉意中持续温暖着阿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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